罐罐面

三分钟热度的一碗面。

【谭安】宗明日记

我醒了。
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钻进来,我的指头有被灼烧的刺痛感。
天花板还是熟悉的天花板,我飞快地从枕头边拿起手表戴上,这是我对抗日光最好的保护伞。
窗帘外面对我来说是一个全新的世界,高楼林立,喧嚣繁华。
我叫谭宗明,是一个在世上活了两百年的吸血鬼。
而今天,睁开眼睛的一瞬间,我知道,我又可以见到她了。


哥伦比亚商学院。
我的直觉引导着我来到这里,虽然这种被刻意放大的情绪和感官已经陪了我快两百年,但对于一个刚刚睡醒的人来说,声音还是太吵了些。
"andy,it's your turn",
终于,我听到了那个名字。


礼堂里挤满了人,我很讨厌这种感觉。
台上的仪器打着几个冗长的英文单词,虽然曾经我恶补过外文,但仍旧一知半解。
很快,我看见了她。


她在所有人的掌声中走上台。
如雪的肌肤,秀丽的长发,微微上翘的嘴唇。
我永远都不会忘了她的样子。


我静静地看着她,听着她讲着奇怪的语言,脑子里却在算计着一场刻意的邂逅。


我看着她走进洗手间,然后在她出来转身的一瞬迎了上去。
很明显,她吓了一跳。
果然是二重身,明明不是那个人,却又好像就是那个人没错。


我嘴里的那个人,是叶赫那拉氏如涛,是她转化了我。


故事应该从两百年前说起。
那个时候我还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年,我爹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一品大臣,而我,作为家里唯一的独生子,自然每天吃香的喝辣的,不能更消遣。
那日,家里突然来了远方亲戚,说是来拜访的。
我牵着马路过大门口,一眼就看见了从轿子里下来的她,我的初恋。


她比我小,但整个人却有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魅惑力。
我喜欢和她玩捉迷藏,因为每次她都会搂着我的腰娇羞地喊着,
"宗明哥哥,饶了我",
同样的,我喜欢送她一盒又一盒的胭脂,因为每每那个时候,她都会欣喜地打开,然后用指甲勾起些,涂到嘴唇上,天晓得那个时候的我耳朵有多红,心跳的有多快。


一天下午,我照例拿着集市上新磨的胭脂,她照例对着镜子勾着,涂着。
玫瑰花磨出来的胭脂果然神奇,我看着鲜红的花酱和她嘴唇接触的一瞬间,全身的血都冲上了头,她对着镜子照了好久,
"宗明哥哥,你说我配这个颜色,好不好看",
"好看,好看到想尝一口,看看是什么味道",
话从嘴边说出来的那一刻,我都被自己的冒失和不成礼数吓了一跳,
"对不起,如涛妹妹,都是我的错,你就当什么都没听到",
说着慌张地就要逃走,
"你且站站",
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绕到我的面前,两只眼睛又黑又大的盯着我,
"你刚刚说什么",
"我说,对不起",
"前一句",
"这胭脂配你,真好看",
"你想尝尝是吗",
"我可以明儿派人多买几盒",
"那多没意思",
她说着用手环住我的脖子,
"现成的在这,先解了馋不是最好",
剩下的事,无非是她亲了我,我抱着她,一夜尽欢。


旖旎中的疼痛感,刻意又模糊。
脖子上像是被绣花针刺中,朦胧间,我看见了这个最亲爱的人最可怕的一面。
她的眼睛充着血,血管清晰可见,嘴上红色的液体鲜红粘稠。
我一把推开了她,缩到角落,
"你!"
她的眼神仿佛带着嘲笑和戏谑,
"宗明哥哥,我只是口渴",
"你到底是什么东西",
"我是你的如涛妹妹啊",
"你不是",
"你看看,我嘴巴上还有你送我的胭脂呢,怎么翻脸不认人",
"你不是人,对不对",
"对啊,我不是人",
我看着她衣衫不整地跪在我前面,面部又恢复了正常,除了嘴角的血迹。
我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,
"你刚刚在喝我的血",
"宗明哥哥,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,我不想对你这样的,可你刚刚心跳的太快",
"人鬼殊途",
她一把抱住我,
"我知道,我都知道,我也曾经是人,我也不想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,更不想这个样子暴露在你面前",
鬼使神差地,我环住她的腰,
更像是被鬼迷心窍地,我说了一句,
"春宵一刻值千金"。


我把这件事当做一个秘密。
我们还是表面上的远方兄妹,私下里的戏水鸳鸯。
"如涛,吸血鬼和人最大的不同是什么",
她躺在我的怀里,紧紧握住我的手,
"我对于喜怒哀乐的感知比你们要深刻很多,我每天要听太多声音,最重要的是,我还要在这世上存在很久很久",
"长生不老吗",
"就算是吧,所以,我最看不起永远这个词",
"可我是个凡人,终究有一天会生老病死",
"宗明哥哥",
"你把我也变成和你一样吧,这样我们就不会分开了",
"不行!"
"为什么",
"我爱你,但我不能害了你"。


最终,她还是转化了我。
我的坚持,她的自私。
我让她喂我喝了她的血,然后,扭断了我的脖子。


我死了,死了很久。
等我醒过来的时候,一切都变了。
贴几的小厮说,她被抓了,所有人都说她是妖女,是来索命的,而我,就是其中一个受害人。
后续的事情,人多口杂,有人说,她被送去祭河神了,有人说,她被一把火烧死了,也有人说,她被木头桩子刺穿心脏,当场现出原形。
总之,我变成了和她一样的东西,却再没见过她。


变成吸血鬼的前几十年,天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。
突如其来的暴躁,被阳光灼伤的皮肤,看见血管时的兴奋,还有,吵到头皮疼的噪音。
我在枕头底下翻出了她留给我的信,一张字条,一个手镯,
"手镯可保你如常人一样在日光下行走,于我,勿念"。


这些年,我把手镯变成过戒指,纽扣,然后在民国25年的时候,定做了一款手表里的指针,之后一直以这种形式戴到了现在。


我的管家,谭正杰,是我叔叔的后代,这个世上,也只有他成了我唯一的亲人。
两百年里,我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,从无法释怀到心静如水。
知道二重身,还是正杰告诉我的。
他平日里喜欢研究这些灵异玄学,所以当初我找到他,告诉他一切的时候,他倒是一点也没惊讶。
他告诉我,二重身会在固定的时间出现,可能是五十年,一百年,或是更久。
我把如涛的画像给他,告诉他如果这辈子碰到了,那个时候再唤醒我。
交代完一切后,我把自己锁在地窖里,然后风干。


再醒来的时候,正杰已经变成大学里资深的教授了,看上去像我叔叔。
他告诉我,纽约哥伦比亚大学里,有我想找的人。


然后,就是此时此刻。
这个叫安迪的女人站在我面前。
这是我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她,以吸血鬼的身份。
虽然我知道,她并不是如涛。
"不好意思,吓到你了",
"没事,你是,中国人?"
"对",
"哦,我从小移民过来,国文讲的并不好",
"那我们就从最简单的开始",
"嗯?"
"我叫谭宗明,很高兴认识你",
"谢谢,安迪"。



不确定有没有后续的脑洞。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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