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谭安】原来你也在这里（十五）
安迪要过生日了。
曲筱绡隔三差五地拉着关雎尔和邱莹莹在房间里密谋大事，樊胜美虽然不参与，但也间接性提了不少意见。
安迪每次一出电梯，都能听见从曲筱绡房间传来的邱莹莹的大嗓门和关雎尔的笑声。
这天也是一样。
“邱莹莹你有没有脑子，抹蛋糕这种鬼主意你也想的出来”，
“师父，是你说要热闹的嘛”，
“好了，过，小关，你的想法呢”，
“安迪姐还不知道我们要给她过生日呢，会不会惊喜没成，反倒变成惊吓了”，
“要不说你脑子不好使呢，安迪的生日我可是费尽千辛万苦知道的，提前告诉她，不明摆着宣告计划失败嘛，放心，我曲筱绡一人做事一人当”，
安迪在门口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，过生日这种事，从来都算不得重要。
见过魏国强后，每次一提起生日，安迪总会想到自己的母亲，弟弟，还有那段黑漆漆的童年。
俗话说，儿的生日，娘的苦日，可是安迪有时却多么希望自己从没有来过这个人间。
谭宗明不喜欢安迪这样，在美国的时候就不喜欢，过分消极对她来说不是好事。
可是他不会强迫安迪改变，因为不舍得，因为毫无必要。
平日里怎么都好，但每年一到安迪生日这天，谭宗明总会提醒安迪，多出去走走，多和邻居交流，不要一个人宅在屋子里，多一些烟火气。
日复一日，年复一年。
安迪习惯了这样的礼貌问候，可此刻的老谭却不在身边。
上海，纽约。
两个人，两年，两个地方。
只是现在的安迪，在晟煊的上海总部里运筹帷幄。
而现在的谭宗明，在纽约的商务酒店里握手寒暄。
说实话，安迪几个月前很期待这次生日，因为老谭在，希望就在，生命里美好的东西就在。
谭宗明临走之前，特意来了趟欢乐颂。
“安迪，这是董事会的决定”，
“我知道”，
“可你的生日”，
“以前不也这样吗，让我听见你的声音就好”，
“安迪”，
“老谭，不要总把我当小女生看，你有你的路要走，我有我的事要做，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当你的负担，好让你早点回来”，
“那我要做的是不是，不当你的世界，只做你的肩膀”，
“你给了我肩膀，就是我的世界”。
生日那天，22楼吵吵闹闹到很晚才散去。
安迪收到了很多礼物，有曲筱绡送的Gucci新款包包，樊胜美的手绘上海小吃地图，关雎尔的唐诗宋词元曲精选，以及邱莹莹的花式咖啡。
朋友的意义在这一天变得深刻难忘。
其实，生日，有时也没想象中的那么糟。
回到2201，一切又恢复宁静状态。
国外最近真是不太平，军事暴乱，游行示威，枪击案件，电视上滚动的新闻没有一个是好消息。
安迪拿出手机，她现在是真的很想老谭，很想很想老谭，可是因为时差，她并不想打扰他。
敲门声。
安迪看了眼客厅的挂钟，凌晨一点多一刻。
曲筱绡站在门外，朝着安迪眨了眨眼，
“安迪宝宝好”，
“这么晚了，还有事？”
“当然有事”，
“说来听听”，
“安迪，你难道你不想你家谭大鳄吗”，
“他在美国出差，一切安好”，
“这么冷漠，真是白瞎谭总对你一片深情”，
说着从背后拿出一个小礼盒，递在安迪面前，
“谭总交代的，1：21，都是你喜欢的数字，好了，我要回去睡觉了”，
安迪抱着盒子在门口待了很久，原来，老谭，真的，不曾离开。
盒子里是一幅水彩。
这又是他什么时候拍的，白色的宽松衬衫，凌乱的头发，很像是在谭宅的某一个幸福早晨，安迪记得这一间宗明控股的屋子以及她身后的浅蓝色窗帘。
“洗手拿画笔，请君莫嫌弃”，
右下角两行小小的字惹得安迪露出浅浅的笑，他还有多少本领是自己不知道的。
盒子最里面有一张卡片，谭宗明的字很好认，安迪很久之前还特地模仿过。
风悄悄从窗的缝隙钻进来，把礼盒的深蓝色丝绸带子吹得一起一落。
“我们各自有各自山川与河流，冬秋夏春季节错乱的宇宙，有幸碰上了自是电影般浪漫的长镜头，若是碰不上，你迷路了，我去找你，倒也不失为一个相遇的好理由，生日快乐，我的安迪”。
第二天上班。
“何总早”，
安迪刚一进门就看见坐在椅子上那个不能更熟悉的背影。
十年了，他还是这么喜欢深蓝色。
谭宗明闻声转过头，看着安迪只是带着笑仔细打量。
“你怎么每次都不按常理出牌，Amy说订的是后天的航班”，
“是后天的没错，可我的工作做完了，待在那也没意思”，
“好吧，随你”，
“怎么，和我没话说？”
“你最近频繁出差，我们基本没有交集，所以也没有话题”，
安迪回到座位，随手甩给谭宗明两个文件夹，
“这是最近几天的合作协议和预期报价，你拿回去看看”，
“这就要赶我走”，
“我一会和策划部还有个会，不留你了”。
谭宗明一肚子组织好的词句，此刻也只能缄口不言。
五点下班。
安迪收拾好东西来到地下车库，远远就看见谭宗明靠在车门旁边。
“怎么，还不回去”，
“当然是等你”，
“又有什么计划”，
“走吧，回欢乐颂”，
谭宗明从安迪手机拿过钥匙，打开副驾车门，
"这么多天，让我也为你服务一次"。
小区。
电梯。
2201。
安迪。
一切都没变。
谭宗明在安迪房间里兜兜转转，一会摸摸这个，一会看看那个，
“床头灯该换了，光线有些暗”，
“地板改天我让人来打个蜡”，
“还有这个窗帘，颜色还是灰暗了些”，
“老谭”，
安迪挡在谭宗明前面，递给他一杯刚刚沏好的新茶，
“干什么呢，这些东西还不都是你置办的，到头反而是你嫌弃了”，
“好了，不说这个”，
谭宗明拉着安迪在沙发坐下，
“昨天的生日，还愉快吗”，
“还不错，有朋友陪，有礼物收，有烟火气，就是没有你”，
“我的礼物，你不喜欢吗”，
安迪看着眼前的老谭，伸手把他的衬衫领子拉拉平，
“你越是这样，我越是看不清你了”，
“这话怎么说”，
“我每天一睁眼，看到的都是不一样的你”，
“我不信”，
“是真的，老谭”，
“那你现在闭上眼睛，我数到三再睁开”，
安迪乖乖照做，竖起耳朵听着对方的指令，
“一，二，三”，
视网膜从模糊到清晰的那一个瞬间，安迪看见谭宗明起身，单膝跪地，
“老谭”，
“你看到的，是怎样的我”，
“我不知道”，
“那如果这样呢”，
谭宗明从口袋掏出一个天鹅绒小礼盒，
“要不要猜猜看”，
“老谭”，
安迪突然起身，向后退了很多步，是的，她当然知道。
可是知道了，就会更害怕，
“我还没准备好”。
谭宗明走进，牵起安迪的手，拨了拨她挡在额前的碎发，
“不是已经做好这个打算了吗”，
“我很害怕，老谭，我害怕给不了你地久天长，我害怕会连累你，我害怕骨子里的基因，我很想很想拥有你，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爱你，因为爱有时候也会变成伤害”，
谭宗明摇了摇头，把安迪的头护在自己胸口，
“夜里醒来迷迷糊糊先给我掖好被子，回家路上想起我随口提起的东西就买了捎回来，吃到好吃的一定要往我嘴巴里塞一把，安迪，你有时候就像个小朋友”，
安迪向着老谭的身上蹭了蹭，谭宗明揉了揉怀里的人，
“以后，用天真去对我好，用本能去爱，这就够了”，
“你会离开我吗”，
“十年了，你相信我会离开你吗”，
“不相信”，
“可我却总是怕有一天，你会甩开我”，
“我不会”，
“空口无凭”，
打开盒子，一枚亮闪闪的六爪钻戒映入眼帘，安迪感受到了内心的忐忑和不安，但更多的还是喜悦和无尽的感动。
“这算求婚吗”，
“当然，想好了就把手交给我，从今天起往后的每一天，我都要牢牢圈住你”，
安迪歪在谭宗明身上，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笑着也会流泪，流泪也会止不住。
无名指上加入的成员一下子就适应了新生活，谭宗明低头在安迪手上落下深深的一吻。
“真好，我心中的那个女孩，今天终于长大了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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